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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來,他直接就上任了酒店的總經理。 (3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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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麽怎麽樣啊?根本就不怎麽樣,壓根兒就是糟蹋糧食!”

爽妞兒非常不客氣地翻著白眼兒損他。

別說,他倆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鬥嘴了,你抻掇我,我貶損你了,以前都是夫妻情趣。

這種溫馨的場景,瞧得連翹在旁邊都不禁直樂呵。

玩笑著,四個人正準備打道回府,帶著勝利果實回去,就聽到遠處的菜田邊兒,傳來了挺大的吵鬧聲。

遠遠的,他們看到有一幫子男男女女吵吵嚷嚷地過來了,越走越近,但他們走的是菜苗的地裏,一邊兒走,一邊兒在幼苗地裏拼命地用腳踩,一些人在哄笑,一些人在罵罵咧咧。

他們的屁股後面,有一個心疼自家菜殃子的老農難受的不行,雙手合十直說:

“小哥兒們,你們要玩就摘已經成熟了的菜吧,這些都是菜殃子啊,踩壞了多可惜啊……”

那幫城裏來的公子哥兒,哪裏知道‘汗滴禾下土’的滋味兒?個個帶著女伴兒,喧鬧著瞎起哄,帶的女伴兒們,也跟著瞎捧,壓根兒就不理那個快急哭了的老農——

“小爺又不是付不起你的錢?你嘰嘰歪歪做什麽?”

“對,就是,不識好歹。你這些菜值幾個錢啊?甭壞了爺們的興致。”

“……哎呀,冬少爺,你真帥。”

一路打著嘴仗過來,連翹怔了怔,望了一眼旁邊的爽妞兒。

因為,在這幫子公子小姐們裏面,儼然有孟若珍的身影。

而她此刻,正被一個有些流氣的男人摟在懷裏。

看年紀,那男的還得比她還要小幾歲呢,一臉全是青澀的稚氣。

老草吃嫩牛啊!

回視了連翹一眼,舒爽抿起了唇,撇了撇嘴,並沒有說話。

人不找事兒,事兒卻會找人。

那幾個女的估計都是和孟若珍認識的,對於她和衛燎兩口子之間的過節也知道得清楚,當然,都是孟若珍的片面之詞。見到舒爽,幾個女人仗著人多勢眾,便姐妹兒義氣的悄悄耳語了幾句,然後酸溜溜地暗損起舒爽來,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傳了過來。

“阿珍啊,你看看人家那樣子,騷勁兒多大啊,你怎麽會是人家對手……”

“嘻,玫姐,你怎麽看得出來的?”

“一看就不是好貨,就是不知道啊,被多少男的搞過了。”

女人們很興奮,哄的又笑了起來。

可是,幾個姐妹淘在為她出氣,孟若珍卻有些不厚道了。大概因為她在這事兒上吃過虧,始終沒有吱一聲兒。而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兒年紀都不大,顯然認不出來邢爺和衛燎,也跟著她們笑。

這些孩子啊,傻得一呵。

這一下,連翹怒了,跟著就要站起來,卻被火哥給按住了手。

作為當事人的爽妞兒,反常的平靜著,她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幾個女人,什麽話也沒有說。

多反常啊!

當然,氣得最厲害的人,當數衛大少爺。只見他鐵青著臉就放下手裏的菜籃子,心裏的火氣排山倒海,他哪兒還壓抑得住?走到田岸邊兒,他咬牙切齒地暴喝著。

“喲嗬,你們他媽說什麽呢?!站過來點,說給哥哥聽聽。”

瞧到他臉上暴怒的表情和氣勢洶洶的樣子,剛才還笑得挺得瑟的幾個人,面面相覷了一下,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欺軟怕硬,人之常情。

何況,他殺氣騰騰的架勢,真的有些瘆人。

“他媽的,你們到是說話啊,剛才不是挺能說嗎?繼續說啊——”衛燎的聲音幾乎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,就像訓練場上喊口令似的,那樣子瘆得那些人更不敢說話了。

罵了一圈,最後,他的目光落到孟若珍身上。

“你想找事兒是吧?!”

“衛子,我可什麽都沒有說……”孟若珍的聲音有點兒顫。

自從上次連翹在校門口搞那個‘巫師事件’後,她的光輝形象便上了網,連帶著潘碧的‘拋棄’,她現在的性子軟了許多,說這話的時候,竟帶著點兒哭腔。

這時候,剛才摟著她的那個小公子看不下去了。怎麽著也是個帶把的男人,硬著頭皮他也得吼一吼。

何況,他對比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勢力,雖然那兩個男的塊兒頭大,但自己這邊兒人多,他們那邊兒還有孕婦,哪兒敢真怎麽著啊。

這麽一想,他底氣就足了許多。

“餵,我說你什麽意思,罵我女朋友幹嘛,想打架是吧?”

嗤笑了一聲,衛燎晃了晃拳頭,挑著眉:“打架?!老子很多年沒遇到過,敢和哥哥挑戰的人了!”

老婆被人洗刷了,他一肚子火兒,正愁找不到發洩口呢。

既然有人想當炮灰,他自然也樂於效勞。

話落,他二話不說,甚至連就放在旁邊的鐵揪子都沒拿,三兩步過去,一個橫踢就將那個男的踢翻在了地上。旁邊的幾個公子哥剛想出手的動作,遲疑了幾秒後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,他重重的拳頭便如雨點般招呼了過來。

於是,幾個人打成了一團。

田岸上,火鍋同志好整以暇地‘觀賞’著衛大隊長的空手鬥惡少,瞧那神色,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。

一個人打五個人,衛大隊長游刃有餘。

很快就有兩個男人被打趴下了,另外的立馬做鳥獸般,抱頭鼠竄地開始討饒。

“哎喲……大哥,別打了,別打了,咱們有話好好說……”

停了下來,活動活動胳膊,衛燎打了一架後,心裏已經舒服了許多。再說,這些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,他也沒想真把他們怎麽著,嚇嚇得了。

於是,他沈下臉來,惡心惡氣地恐嚇:“你們聽好了,男的給老子把褲襠浹緊了,不然割了你們的小鳥。女的嘴巴閉緊了,小心割掉你們的舌頭。”

“是,哥哥,我們知道了!”

認慫不是錯,危難臨頭不認慫才是錯,這幾個人認罪的態度很良好。

見到少爺小姐們想哭又不敢哭的憋屈樣子,衛大隊長想了想,邪惡地彎了彎唇角。

“我說,你們想要將功補過嗎?”

“想,想,想。哥,你說我們就辦……”

托著下巴,衛大少爺痞笑著:“那成,今兒中午你們就別吃飯了。給我監督著這幾個女人,讓她們把這兩塊菜地的幼苗全給扶正了,怎麽踩死的,怎麽一棵一棵買來給我補上,弄完為止。另外,每棵菜苗按20塊錢計算,好好統計統計賠給人家——”

這話剛落下,孟若珍便白了臉,急急地辯解:

“衛子,這可不關我的事兒啊,我又沒罵你老婆,你剛才看到的,我什麽話都沒有講,就她們幾個在這兒說。”

情氣之下說出來的話,多膈應人姐妹的心啊!

的確她什麽話都沒有講,可是幾個姐妹淘卻炸開了鍋了,“孟若珍,你他媽什麽意思?我們還不是為了幫你出氣麽?誰讓你沒事兒總在我們面前做祥林嫂的嘰歪?媽的,真沒義氣!”

“對,我們跟她絕交好了……”

“事都是由她引起的,就讓她栽,誰也不許幫她,我們今天守著她來栽菜……”

臨陣倒戈來得如此之快,現實報來得更快!

一時之間,這菜地邊總共有十幾個人,再沒有了她的同盟和朋友了。

孟小姐急了,急忙擺手:“我,我不是那個意思,真的,你們聽我說……”

她越想解釋,事情就越亂。結果終於惹毛了那個玫姐,咬著牙,她一巴掌甩到她臉上。

“賤人,我這輩子最討厭你這種女人,沒義氣沒血性的東西,老娘真是瞎了眼跟你做朋友……趕緊去栽菜,別墨跡。”

捂著臉,孟若珍臉紅得能滴出血來。

氣急攻心之下,她眼睛一黑,竟然‘撲通’一聲就栽倒在了菜地上。

……

真的假的?

爽妞兒望著連翹。

連翹望著天。

這麽一來,誰也不想幫她收拾剩下來的爛攤子,很快就有人掐她的‘人中穴’,給弄醒了過來。

現在不用衛大隊長招呼,那幾個小姐就開始自覺地充當了監工的角色。

他們一致對外,將責任推給了孟若珍。

蒼白著臉的孟小姐,面若死灰,後悔不已。

而她剛談的那個小男朋友,剛才挨打挨得最厲害。現在縮到了人群的後面,哪兒敢再為她出頭打抱不平啊?

好吧,事情得到了圓滿的解決。

爽妞兒的氣兒也出了,衛大少爺的架也打爽了,當然,連翹和火哥倆的熱鬧也看爽了。

回到農家樂,他們洗過手坐在房裏,就等著剛才摘出來的食材加工成食物了。

今天,還真是愉快的一天。

虐人,樂己,人生兩大喜事!

直到他們在農家樂兒吃飽了,喝足了,又摸了會兒牌,下午四點離開的時候,據‘探子’來報,孟大小姐還在菜田裏貢獻著自己的勞動力呢。

自己種下的苦果,總得嘗一嘗的。

在出發回城的時候,舒爽將連翹拉著走到了一邊兒,笑著對她說。

“連子,有個事兒和你說,我和衛燎商量過了,等衛舒子放假的時候,準備再去一趟沂蒙山,帶著孩子去看看石頭媽和石頭奶。”

“應該去的。”連翹點了點頭,有些感慨。

衛燎和舒爽在前幾年,差不多每年都會抽時間去一趟。

最開始,兩個人是分開去的,總會遇上。結果就合著夥去,再最後,就是帶著孩子一塊去了。

畢竟當初認了個幹娘,帶著孩子去看看幹奶奶,幹曾奶奶也是應該做的。

欠石頭的情,他們估計得念一輩子了。

想到沂蒙山,爽妞兒又笑著攛掇:“等明年你生完了孩子,咱們再一塊兒去玩。”

抿了抿唇,連翹握了握她的手,笑了,還真有點兒向往。

“說真的,要不是懷孕,我還真的想和火鍋去一趟……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去了……”

這話裏的苗頭不對啊!?

舒爽怔怔思索了幾秒,擰著眉頭望她。

“連子,你是不是有啥事兒?可別瞞著姐妹!”

“沒啥事兒,這不是孕婦定時抽風麽!”

“丫的,你傻叉吧!”

笑了一下,連翹挽著她的手往車走去。

一路上,車窗外,掠過的是一望無際的曠野。

寧靜,幽遠。

她註視著,借著大自然的力量,在心裏默默祈禱著,爸爸一定要快點為她帶來好消息。

坑深 148米 一直愛著,從未或忘

連翹始終認為,有些事情,不做就不做。既然做了,那就必須要盡到最大的努力。

極致,極端,極度——

就像治療火哥眼睛這件事,她給自己下了死命令,不管怎麽樣,都必須完成任務。

這日,已經連爸去M國的第三天了。

整整三天,他都沒有來電話。

連翹心裏雖然忐忑,但並沒有太多的落寞。她就是這樣的女人,生活越是打磨得厲害,她越是要頑強反抗到底。雨果有句話說得好:生活,就是面對現實微笑,就是越過障礙註視將來。

在現實面前,她必須微笑。

在障礙面前,她必須要越過它,然後和火哥一起走過長長的未來。

火哥今天早上出差了。

他說要把紅刺的各大戰隊都走一遍。

連翹理解他的想法。

現在,她窩在景裏臥室裏那張鋪著厚厚毛毯的躺椅上,手裏捧著一本醫書狂啃,旁邊的小幾上還放了幾本。

幾本書厚薄不均,有的很新,有的已經泛黃了,其中包括上次火鍋給帶回來的宋刻孤本《本草》。

愛看書的人都愛惜書,這些書好多都是極有價值的孤本,有些是納蘭家族的世代傳承,她一直都將它們保護得極好,每次翻閱都會小心翼翼。

要是火哥在家,他是不會允許她這麽長時間看書的。所以,她得趁著他出差這些天,將自己丟了好長一段時間東西撿起來重新專研,做好筆記,再進行對比實驗。

她想明白了,自己也是一個中醫藥師,絕對不能完全依靠納蘭女士,必須要提高自己,做好兩手準備。

昨晚上,趁火哥睡著的時候,她偷偷給火哥把過脈。她確定周益的治療方案應該起了一定的作用。至少應該是暫時控制住了病情的發展,要不然他也不能維持這麽長的時間。

她相信,自己至少不會比周益差。

在M國的時候,納蘭女士花了六年的時間潛心教授她中醫藥學。因為她那六年長長的孤寂日子,整天無事可做,所以學得非常認真,要說盡得納蘭家的真傳也八九不離十吧。

當然,這是一個比較臭屁的說法。她和納蘭女士相比,還是有一定的差距的。單單就說實際操作和經驗積累這兩項,她就差好長一截。畢竟這種東西,不是那麽容易的,光靠理論也永遠都不會成為一個牛逼的中醫學家。

“連子,姐來了——”

長長的一聲吆喝,熟悉的清亮嗓子,不是舒爽又是誰?

舒爽從農家樂回來的第二天早上就到FB省出差去了。

她現在是來做散財童子的,在FB,她買了許多當地的土特產。今兒下了飛機她都沒回家,丫直接就奔連翹這兒來了。

不得不說,爽妞兒是那種特別註重朋友情義的女人,尤其對於連翹,更是她必須掏心掏肺的姐妹。

在景裏,她熟得就像自己家似的。樓下和老太太磨嘰了幾句,‘噔噔’就直接竄到人家臥室裏來了,風塵仆仆的樣子有些疲憊,但是卻笑咧了嘴,手裏拉著一個大大的包兒,進門就撲了過來要抱她。

“喲,今兒刮的什麽風啊,把你給吹來了?”

連翹將書收拾好,慢騰騰地站起身來,揚著眉頭笑著看舒爽。

靚妞兒啊!

爽妞兒是個特別愛美愛折騰的主兒,大冬天的還穿件冬裙。

“連翹,姐給你帶了好東西啊!”爽妞兒放下包兒,拉開包拉鏈就一一往外掏她的戰利品,拿一件就介紹一件,“麻洋糖心皮蛋,青山麻烘糕,筆架魚肚……都是FB的特產啊……”

連翹撐著腰,笑得樂呵呵站在她旁邊。

爽妞兒拿出一件,她就拿起一件來看,一臉的開心。

禮物麽,不在於貴重,只在於情義,不管是誰,由到禮物心裏都會很爽的。

放好東西,爽妞兒望了望她剛放下的醫書,挑了挑眉。

“你還研究這些玩意兒呢?懷孕不要長時間久坐,你不知道啊?”

“不是閑著無聊了,我知道了,你怎麽比沈老太太還哆嗦——”連翹笑著拍她的手。

聞言,爽妞兒大驚失色,條件反射地對她做了個‘噓’的動作,往門口張望了一下,輕斥道:“你神經病啊?這種話可不要亂說。雖然你是開玩笑的,但是讓老太太聽見心裏會不舒坦的。這婆媳之間的關系最敏感的,有時候嘴上雖不說,指不定就往心裏去了……”

說起婆媳關系,爽妞兒一肚子經驗之談直往外倒,唬得連翹一楞一楞。

“有那麽嚴重麽?”

“廢話!難道姐妹兒還會害你不成?小心點兒總是好的,雖然老太太不能和我們家的母老虎比,但老年人和咱們畢竟有代溝……”

失笑著搖了搖頭,連翹不知道爽妞兒被蛇咬過了之後,究竟需要多久才不會怕井繩。

不過,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相處貴在信任,而且她還知道,就算真的沈老太太聽見了,也是絕對不會往心裏去的。老太太的氣度和修養真的極具人格魅力,她一直都覺得,她是自己後半輩子需要好好學習的榜樣。

但是,每個人所處的角度和處境不一樣,觀點和感受自然也就不一樣,她也不會非得去糾正舒爽的觀點。

朋友之間,求同存異是必須的。

將那些東西仔細收好,她蠻認真地笑問:“我啊,就知道你關心我,但是這些東西,你就不留點給家裏?”

“留了啊,包裏還有,這還需要你說啊!?”白了她一眼,爽妞兒知道她不喜歡聽自己嘮叨這個。

忽地,她一拍腦門兒,又抽風似的笑了,“哎喲,剛才這麽一陣打岔,差點兒把重要的東西給忘了……”

抿嘴而樂,連翹喜歡這樣爽朗的她,笑得更是眉目生花,伸出手:

“拿來,啥重要的東西?”

“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沒啥用,不過,對你來說肯定是好東西——”

說著產著,爽妞兒已經彎下腰去,在她那個包裏的夾層裏掏,瞧她將東西放得那麽仔細,就知道肯定是好東西了。

連翹很好奇。

隨後,只見她從裏面掏出一個塑料袋密封袋來,塑料袋裏面裝著的東西,有點兒像廚房用的‘老姜’那樣的疙瘩。

當然,它並不是老姜,而是三七。

連翹學中醫的,當然認得三七。而且,對於三七這東西還特別有感情。

只不過,她有些不明白,爽妞兒幹嘛沒事從FB給自己帶回來一袋兒三七。

“你沒事兒吧,爽妞兒,要改行?”

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,爽妞兒用胳膊輕碰了她一下,提著塑料袋兒高高舉在她眼前,晃了又晃,獻寶似的笑:“看仔細,看仔細點,你以為它是普通的三七麽?”

“別賣關子了,趕緊說。我最討厭別人吊我的胃口。”

連翹瞪了她一眼,真的又凝目仔細觀察起她密封袋裏的那幾塊三七來。

看那色澤和塊兒頭,真的和普通的三七是有點區別的。

滿意地看著她臉上變幻的表情,爽妞兒哼了哼,有些得意的接著說:“它不是普通的三七,更不是人工養殖的三七。而是來自小神農架的……北三七!”

北三七?!

連翹先是一怔,接著便是狂喜。

學中醫藥,誰不愛好東西?

北三七,民間有傳說稱,此藥可解百毒,治療多種疾病,治外傷和燒傷,不留疤痕,據有獨特的醫療效果。《藥典》記載的時候,稱它為中草藥之王。但是這種好東西,由於對生長環境的要求十分苛刻,至少要在海拔2000米。而由於野生資源的嚴重破壞,它已經被例為瀕臨滅絕的植物。

中草藥之王啊!

一把抓住爽妞兒的手,連翹感動得不行。

這是她第二次收到的名貴中藥。

第一次來自她最心愛的丈夫,他給她的是重九兩的百年老參,百草之王。

第二次來自她最親密的閨密,她給她的是瀕臨絕種的北三七,中草藥之王。

很激動,很激動,這丫頭,激動得眼眶都紅了……

當然,這時候的她還不會想到,就在不久之後的將來,她會真正用到這兩件好東西,為自己的親人解去痛苦。

而到了那時候,她的激動和感動,會比現在多上百倍千倍。

現在她所想的不過是……

她的一生,有這麽好的男人,這麽好的朋友,那麽乖的女兒,那麽美滿的家庭,她是不是太幸福了?所以。老天會為了世界的正義和公平,讓她一次又一次歷劫似的考驗,要不然,她何德何能,又憑什麽擁有那麽美好的一切呢?

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北三七,她才從激動中回過神,提起正事兒:

“爽妞兒,這東西你怎麽來的呢?花了多少錢,我補給你……”

搖了搖頭,爽妞兒拽著她的手,突然興奮地說:“我們報社組團去駐巴東縣某雷達站做一個士兵專訪,順便就去了一趟小神農架觀景。餵,我跟你講啊,連子,那個八百裏巴東可不是蓋的,真他娘的美啊!那野生和原始的臘梅林成片成片的開得歡,真正的世外桃源,我都想住在那兒不回來了……”

連翹45度望天!

爽妞兒的性格就是這樣,說著說著就離題千裏了,她的回答和她的問題完全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嘛。

等她興奮的介紹完了小神農架的美景,連翹斜斜地望著她,苦著臉問:

“舒爽同志,你還記得我剛才的問題麽?”

“哦,那個啊……”捋了捋頭發,爽妞兒抿了抿嘴,目光有些閃爍:“這是當地的一個老藥農自個兒挖到的珍藏,我好說歹說他也不賣給我,我就特別想要啊,我強烈地覺得這個東西就是屬於你的,嘿嘿……所以,我就把我的戒指送給她了……”

“戒指?結婚戒指?”

連翹吃驚不已,但爽妞兒似乎不以為然地扣著手指頭玩,笑容可掬地說:“是啊!人家就稀罕我那顆戒指,有什麽辦法呢?哈哈,戒指麽,哪兒沒賣的,我也戴膩味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連翹臉色都變了,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

爽妞兒怎麽能為了一袋北三七,將自己和衛燎的結婚戒指都給抵出去了呢?

這讓她怎麽辦啊?

註意到她的表情,舒爽坐在旁邊的沙發上,失笑不已。

“誒誒誒,就知道你這表情,我說,你不可不要太感動啊?”

“你這……讓衛燎知道還不得氣死?”

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,爽妞兒笑得很真:“有什麽可值得氣的啊?一切能用錢買到的東西,都不會是最珍貴的。婚姻更不是一顆結婚戒指就可以套牢的,如果戒指有用的話,我和他當初也不會離婚了……”

聽了她的論調,連翹又好氣又感動又無奈,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。

長長地喟嘆了一聲,她無奈道:“爽妞兒,老實說,我真的敗給你了,結婚戒指也能拿去抵押……而且還是對你完全沒用的東西……”

瞧了她一眼,爽妞兒笑瞇瞇地說:“按婚姻法的說法,從法律上,我和他離婚之後,婚姻的實質關系就已經結束了。那麽,象征那段婚姻的戒指其實狗屁作用都沒有了……”

連翹皺著眉頭:“可是這東西也很重要啊!~何況,衛隊得傷心死了……”

“你錯了!他會很開心的,說不定會開心的抓狂。嘿嘿……”望了望窗外,爽妞兒臉上笑開了花。

“神經!”丫的不是瘋了就是傻了,連翹想。

“因為啊,我會要他重新給我買一顆戒指——”爽妞兒笑瞇瞇地支著下巴,做夢般滿臉向往的財奴賤樣兒,“還有啊,這次,姐一定要他買至少十克拉的求婚……”

腦子蒙圈了幾秒,連翹才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腦袋。

然後,控制住自己開心的情緒,試探地問:

“餵,難道你終於想通了?要和他覆婚?”

“你也可以這麽認為!”爽妞兒懶洋洋地舒展開了腿腳,放松身體,一晃一晃援著腿兒,擰著眉頭說:“我給你講,我腳這次可受罪了。你是沒看到,我就傻叉似的穿著高跟鞋到處蹦噠,要了老命了——”

“你先坐,坐著休息一下啊,我去給你倒水。”

爽妞兒要覆婚,偶得北三七,這兩件喜訊讓連翹很開心,心裏也踏實了許多。

“停!連子,你這不是害我麽?讓你大肚子給我倒水,我會折壽的……”她正要轉身,卻被舒爽一把抓住又坐回到原位,斜睨了她一眼,爽妞兒又懶洋洋地用手撫著她的大肚子,笑瞇瞇地說:“你說是不是呀,小寶貝。誒,連子,你說這小家夥生出來,長得會像誰呢?”

考慮了兩秒,連翹笑了:“像火哥最好了……”

“沒出息,像你不好麽?”

瞪著她,爽妞兒越來越女權了。

噗哧一樂,連翹沖她眨了眨眼,“肯定是像火哥的,至少啊,下面半身能像他。”

“為毛啊?長相,還有上面半身和下面半身的區別?”爽妞兒越發糊塗了。

見她擰著眉頭不解的樣子,連翹開心地哈哈大笑,非常滿意自己的惡趣兒。

“豬!因為是個兒子啊,上次打B超已經確定了。兒子和他老爸一樣都是有鳥鳥的,下面半身肯定像他老爸唄。你傻不傻啊!”

“哈哈——”

舒爽也忍不住捧腹大笑,這話太實在,也虧得連子想得出來。

接下來,兩個姑娘開心的坐在沙發上聊著天,說著彼此生活裏的點點滴滴,

相比於愛情,友情在女人的生命中,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倆妞兒的心情都很愉悅,聊天的話題相對也就很輕松。這麽一陣狠聊,就忘記了時間,直到舒爽的手機鈴聲尖銳的響起。

而且……

鈴聲響起的剎那,她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種特別女人味兒的嫵媚笑容來,和剛才罵罵咧咧的大女人形象相去甚遠。扣著手機,聲音也很輕:

“餵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對,剛剛回來一會!好吧,我就在景裏等你?”

“……”

“什麽?你已經快要到景裏了?咦,你丫的咋知道我就在景裏?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呸!不要臉的東西,不跟你貧了,小心點開車!”

‘呸’字兒說完,爽妞兒的臉上露出一抹特別暧昧的嬌羞笑容來。這詭異的笑容,到她掛斷了電話好半晌都沒有回覆。

連翹一直打量著她的臉色,不由得促狹笑問:“你們家的和你說啥了,臉紅成這樣兒?半夜偷桃兒了?”

摸了摸臉,爽妞兒甩給她衛生眼。

“閨房蜜語,憑什麽要告訴你!”

“喲喲喲……你還會害羞?我靠!不是吧!”

“不許說粗話,沒得教壞了我兒子。”橫了她一眼,爽妞兒說著說著就站起身來,開始收拾她帶來的包兒,然後將包肩帶兒拽在腕上,轉過頭來,笑嘻嘻地對她說。

“親愛的,那我就先走了哦,你別送我,我自己下去!”

連翹翻白眼,嗤之,“我有說過要送你麽?”

“得,算我自作多情,老娘去也——”

看得出來爽妞兒的心情很好,很飛躍,就差哼著小曲邁向幸福的康莊大道了。

望著她精神抖擻的背影兒,想到那袋北三七和她的姐妹情義,連翹突然鼻子有些酸,也跟著站起身來,急急喊了一句。

“爽妞兒!”

轉過頭來,舒爽歪著腦袋打量著她的臉色,笑著打趣兒:

“喲,你丫這是怎麽了?……看這表情是舍不得我呀?千萬不要,姐的性取向很正常啊!不要愛上我了,邢老板會殺了我的。”

“噗。”

連翹憋不住笑了,揮了揮手,“少貧了!趕緊走吧,別讓你家親愛的等久了。”

“那好,我走了,好好替我養好咱兒子,拜——”

拉開門,爽妞兒徑直出去了,順便帶上了房門。

她走得很急。

連翹怔了怔,其實她剛才想說的是,爽妞兒,謝謝你!

而舒爽走得急切的原因,正是因為她知道連翹要說什麽。

而她偏就不樂意她鄭重其事地向她道謝。

對她來說,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人麽,在這世界上就這麽一個。

——★——

翌日。

三七上幼兒園後,連翹還是繼續偷偷摸摸的幹昨天的事兒,上樓關上門研究中醫藥書籍。

這事兒她是瞞著老太太的,因為知道難免擔心。她就說這幾天犯困想睡會兒覺,老太太也沒有懷疑。

還是躺在那兒,她約摸看了一個小時,就準備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。

剛走了兩步,臥室裏的座機電話就炸響了。

心裏一喜,不管是火哥還是老爸,她都同樣的開心。不過作為資深的懷孕婦女,心裏再開心她也得慢吞吞地走。接起電話一聽,果然是老爸的聲音。

不待連爸開口,她就已經搶在前面問了出來:

“爸,怎麽樣了?媽怎麽說?”

對於她的問題,電話裏的連爸似乎有些遲疑,聲音低沈低沈的,沈默了好幾秒才說,“翹翹,我剛下飛機,一會兒咱父女見面兒再說。”

“哦,好吧,我等你,你要不要過來吃飯?”

“不用管我,你們自己先吃。”

掛掉了電話,連翹心往下沈。

太容易判斷了,如果有好的消息老爸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,沒有告訴她,那就是沒有好消息。

然而,沒有好消息,對她來說,其實就是壞消息。

對於連爸的性格,她還是非常了解的。

他二十幾年的特種兵,十幾年的諜伏人員,性格沈穩是一定的,情緒不容易外露也是肯定的。但是剛才,雖然他掩藏的很好,雖然膈著電話的相端,但是,第六感卻告訴她,爸爸很不對勁兒……

或者說他有些悲傷。

而這種悲傷,也不會僅僅是因為這事兒沒有結果,說不定對他來說,比這事兒還要嚴重。

是什麽呢?

現在只有等了!

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,她緩緩地坐在床沿上,迫使自己盡量往好的方面去想。生活麽,就是這樣,每天睜開眼,就為應對事情的。而人除了心情愉悅的接受,什麽辦法都沒有!

對,醫生說過的,要肚子裏的孩子健康成長,她的心情,就一定要保持愉悅。

對對對,沒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解決的。

……

林機場到景裏,她本來以為老爸很快就會來的。

可是,當連爸急匆匆趕到景裏的時候,已經午後了二點了。

很顯然,他出了機場後,並沒有第一時間先到景裏來。

而且,他的身上,不僅僅帶著M國的風塵,甚至還帶著一臉的憔悴和滿目的紅血絲。

第一眼後,連翹略微楞了一下,詫異得不行。

不過才走幾天時間,爸爸怎麽憔悴成了這樣兒?好像這幾天都沒有睡過覺似的,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,十幾年的臥底生涯,那天他回來,她也沒見過他這麽落寞。

難道和老媽鬧崩了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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